脸当然不可靠。
颜如玉深有体会。
但是,对于周山所描述的事,没看到脸,就会让人觉得证据不够。
虽然他说得很有道理。
伤疤,刀,以及声音。
颜如玉没回答:“你继续说。”
周山此时脸色有些难看,眉头也皱起来,双手抱着头,似乎很痛苦。
曹军医赶紧扶住他,一手搭上他的脉。
把完脉,对颜如玉摇摇头。
已经说了太多,而且周山受刺激不小,现在不适合再强行回忆。
颜如玉虽心有遗憾,但也只能停止。
哪怕在现代,在医院审问犯人,也得听医生的。
何况,现在周山还不是犯人。
“给他好好医治,争取康复,”颜如玉起身,在桌上入下两包果茶,“他说的这些很重要。”
曹军医一直在旁听,自然明白。
“好,放心。”
颜如玉转身往外走,院中霍长鹤和崔冲也回过头来。
“怎么样?”霍长鹤问。
颜如玉摇摇头:“他还没有完全康复,现在谈不了。”
霍长鹤轻点头:“别太担心,此事也急不得。”
崔冲看一眼屋里,语气诚恳:“王妃,环峰绝不会自尽。”
颜如玉看他一眼:“本王妃明白你的心情,但你当时不在当场,并未亲眼得见,查案办事,最忌讳的就是先入为主,带着偏见,冲动行事。”
崔冲惭愧低头:“是,王妃教训得是。”
“本王妃并非教训你,而是提醒,你手中有权力,又是曹刺史身边第一得力人,这方面尤其要注意。”
崔冲愣一下,握紧刀柄,郑重点头:“是,卑职牢记。”
他拱手退走,霍长鹤握住颜如玉的手。
“崔冲怎么说的?”颜如玉问。
“他说,李环峰为人开朗,豪气,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疏朗男儿,从不会悲观弃世,断然不会自杀。”
霍长鹤轻叹一声:“其实我也觉得怪,那是在沙场,他们是拼死往外冲,死是最容易的事,他身边的人,除了周山侥幸,其它人都死了。”
“既然死如此容易,他为何自尽?”
颜如玉拧眉:“会不会,觉得突围无望,愧对父亲的嘱托?”
霍长鹤还没回答,颜如玉就觉得不对劲。
突围本就是九死一生,希望有多微乎其微,他们都心知肚明。
依崔冲所说,李环峰就希望战死沙场,他视死如归,哪怕死也是他期望的方式,又为什么自尽?
说不通。
霍长鹤沉声道:“玉儿,周山的山,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这也是颜如玉疑虑所在。
如果周山此人,整个就是一个局,那他所言,一字都不可信。
颜如玉沉吟:“直觉告诉我,他没有说谎。”
“王爷,你我能想到,李环峰的自尽古怪,难道周山就想不到吗?如果能想到,为何又要用这套说辞?”
他可以说的太多了,或者干脆说李环峰没有冲出去,被敌军杀了,也不会惹人怀疑。
为何要说这么一套?
“会不会是为了拉李放山下水?”霍长鹤说,“如果认定李环峰是自尽,那李放山就不清白。”
“为何?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儿子自杀,就能证明老子是叛徒?”
颜如玉摇头:“没有这个道理。”
“我们之所以会这么想,是被周山的话,先入为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