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新房,落在雕花木榻的丝纱上。符银盏轻手轻脚的从床榻上起身,杨骏早已在外面在锻炼身体。
因杨骏父母早逝,省去了给公婆敬茶的繁文缛节,不过二人还是备了香烛,去了祠堂。在杨骏父母的牌位前,符银盏跟着杨骏恭恭敬敬地上了香,三叩首后,她轻声道:“公公婆婆在上,儿媳符银盏今日过门,往后定会与夫君相守不离,好好打理家事,不负二老所期。”
杨骏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动容,又对着牌位道:“父母在上,孩儿成家了。”
上香完毕,二人返回前院客厅。刚落座不久,便见一女子身着素雅襦裙,垂首立在厅外,正是周娥皇。
如今距她生下周麒已过三个月,虽然她也出自名门,但人家符银盏是正妻,她自是敛衽躬身,语气恭敬:“见过主母!”
符银盏见状,连忙起身,快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温声安抚道:“周姐姐这是哪里话,你我皆是府中之人,何须行此大礼?快起来坐。”
周娥皇身子微僵,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低声道:“尊卑有序,主母乃将军明媒正娶的夫人,臣女理当恪守本分,不敢逾矩。”
符银盏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再强拉,只放缓了语气,眉眼间满是亲和:“姐姐不必如此生分。我虽嫁入杨府,却也知晓你与夫君的渊源,他曾与我提及,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往后府中冷清,正需姐姐与我作伴,何必拘于这些虚礼?”
话音刚落,杨骏便从后堂走了进来,闻言笑道:“银盏说得是。娥皇,你在府中住了这些时日,早如家人一般,不必对银盏行此大礼,往后你们姐妹相称,和睦相处便好。”
周娥皇这才缓缓起身,抬眸看了眼符银盏,见她眼中并无半分倨傲,只有真诚的温和,心中的拘谨才散了几分,轻声应道:“臣女……遵主母与将军之命。”
符银盏当即让丫鬟添了杯盏,亲自为周娥皇斟了杯热茶,递到她手中:“周姐姐,尝尝这新沏的雨前茶,是昨日父亲派人送来的,滋味甚佳。”
周娥皇双手接过茶杯,指尖微颤,低声道:“多谢主母。”虽仍未改口称“妹妹”,但语气已柔和了许多。
杨骏坐在一旁,看着厅内和睦的光景,心中颇感欣慰。他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目光落在符银盏温和的眉眼与周娥皇恭谨的姿态上,暗自松了口气。
他素来秉持人人平等的想法,总觉得府中上下无需过分拘泥于尊卑,但身处这封建礼法森严的世道,如今的情况,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