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君臣二人谈笑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内侍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连礼都来不及行,便高声禀报道:“官家!外面杨将军府邸来人急报,周娘子……怕是即刻就要生产了!”
“什么?”
杨骏听到这话,浑身一震,方才还带着几分苦笑的脸瞬间绷紧,刷的一下从座位上弹起身来,眼中满是焦灼与急切,他下意识地便要往外冲,脚步刚迈出去,又猛地顿住,转身对着郭荣躬身一揖:“官家,臣……”
“去吧去吧!”
郭荣见状,当即摆了摆手,语气中满是体恤:“此事关乎你杨家子嗣,你速速回府便是!”
然后他转头对着身旁的近侍吩咐道:“快传程太医,让他带上最好的药材和器械,即刻随杨将军回府,务必保杨夫人母子平安!”
“谢过官家!”
……
而此刻的杨府,早已乱作一团。后院产房外,丫鬟们端着冒着热气的热水、叠得整齐的毛巾,脚步匆匆地在廊下穿梭,鞋底擦过青石板路,发出急促的声响,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
周娥皇痛苦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从紧闭的产房内传出,时而微弱哽咽,时而急促尖锐,每一声都像针扎在人心上,让门外等候的人揪紧了心。
符银盏虽未正式过门,但与杨骏的婚事早已传遍东京府,杨府上下都视她为半个主母。此刻杨骏不在,她自然当仁不让地挑起了大梁。她身着一身素色罗裙,鬓边仅簪一朵素雅的珠花,往日里灵动娇俏的眉眼此刻拧成一团,却丝毫不见慌乱。她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丫鬟:
“热水再添一盆,注意别洒在地上!”
“去把库房里的参片拿来,给夫人含一片补力气!”
一边频频朝着府门方向张望,绣着缠枝莲的帕子被她攥得紧紧的,嘴里忍不住念叨:“骏哥儿怎么还不回来!”
就在这时,府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同惊雷般划破了府内的紧张。马蹄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便是管家惊喜交加的呼喊:“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银盏眼中瞬间亮了起来,方才的焦灼褪去大半,她快步朝着府门方向迎了上去,裙摆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杨骏翻身下马,动作快得险些踉跄,连马缰都来不及递给身旁的仆役,便大步流星地冲进府内,铠甲上的铜钉随着动作碰撞作响,一身征尘都来不及拍打,直奔后院而去。他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找到银盏,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焦灼:“银盏!娥皇怎么样了?太医来了吗?”
“骏哥儿你可算回来了!周娘子已经疼了半个多时辰了,稳婆说胎位还算正,但就是迟迟生不下来。我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可宫里的人还没到!”
杨骏闻言后心中一紧,脚步更快,刚走到产房门口,便听到周娥皇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他再也按捺不住,就要推门而入。
“将军不可!”
稳婆从里面匆匆出来,一把拦住了他:“产房血腥,男子入内不吉,还请将军在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