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委屈,混杂着当下一刻隐约的恐惧,让他越来越烦躁
突然!
“嗖!嗖!嗖!……!”
道路两侧的密林中,毫无征兆地射出一阵密集的弩箭!
箭矢精准地射向队伍中的军官和旗手,瞬间引起了一阵混乱!
完颜初都不用看清形势就知道自己遇了埋伏,他朝着军阵中的兵卒大声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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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袭!结阵!结阵!防御!”……
然而,山林地形,限制了金军的阵型展开,兵卒慌乱地寻找掩体,或是盲目地向林中射箭还击,
但弩箭只持续了几轮便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出现过,
当金军惊魂未定地组织起防御时,林中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受伤兵卒的呻吟,
“将军,伤亡不大,但……死了三个百夫长,还有一个千夫长中箭重伤……”
副将脸色难看地汇报,
完颜初脸色铁青,这损失虽然不大,但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更不用说这种只能挨打却找不到敌人的感觉,让他几乎发狂!
“休整!……”
完颜初一脸愤恨的下令,全军依令原地结阵休整
……
看着自己身边遇袭的队伍,完颜初心中一阵烦闷,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也知道这山林中容易遇伏,可军令如山,他就是再不愿意,也得硬着头皮往下走
在副将反复的规劝催促下,完颜初反复确认没有后续袭击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下令继续前行,
然而,林间的噩梦,这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一天里,完颜初所部遭遇了无数次类似的袭击,
镇朔军对金人的袭扰,从来都是一击即走,绝不纠缠……
有时是来自侧翼的冷箭,有时是突然滚落的巨石,有时是伪装巧妙的陷坑……
贺烽依靠着自己脑海中的沙盘情报系统,将麾下的老兵带的如同山林中的鬼魅,依托对地形的绝对掌握,神出鬼没!
……
他们专挑金军的指挥节点和薄弱环节下手,极大地迟滞了金军的行进速度,
整个金军队伍中人心惶惶,兵卒走路都不敢抬头,生怕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夺命箭矢!
……
“鬼!他们肯定是山里的鬼!”
队伍中有经历了镇朔军多次袭扰的金兵,已经有精神濒临崩溃的金兵开始胡言乱语……
完颜初看着眼前这人心涣散的一幕烦的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
此刻的完颜初,心中已经满是对这片山林的恐惧,
在这片陌生的山林里,他就像个瞎子聋子,而那镇朔军就像是开了天眼一般,对他的进退了如指掌!……
以前他在军中,不止一次的听到过对镇朔军的说法,但因为所处的军阵位置,还不曾与镇朔军人交过手,
那时他每每听到谁谁谁的兵又被镇朔军的人杀了大半时,还总是嗤之以鼻的瞧不起这群废物,可如今他自己亲临战阵,才知道,这镇朔军是如何的可怕……
若是当面锣对面鼓的硬碰硬厮杀,尽管他不愿,但他不惧!
可现在镇朔军对他的袭扰,几乎是无时不在,却又虚空缥缈……
这种对未知的恐惧,不停的冲刷着他的理智和耐心
……
直到第三天傍晚,当完颜初终于拖着疲惫不堪,减员严重的队伍,艰难地走出这条噩梦般的山道,
与走大路的偏师汇合时,他才从偏师将领口中得知,镇朔军主力,早已在一天前就通过了前方的野狼谷,将他们远远甩在了身后……
而贺烽的断后人马,在给予他惨重杀伤和巨大精神压力后,也已悄然远去,只留下弥漫在金军心中那难以驱散的恐惧……
“贺烽……!”
完颜初望着西边连绵的群山,发出一声不甘的咒骂,声音中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副将在一旁懊悔的一杵身边的树干,他知道,这场追剿,他们已经彻底没机会了,不仅没能咬住镇朔军主力,反而损兵折将,颜面扫地,
然而,听到这个消息的完颜初,愤恨的神情下,嘴角却不易被旁人察觉的勾起一丝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