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深处,林深叶茂,
庞大的撤离队伍,如同一条蜿蜒的长蛇,在崎岖的山道间艰难前行,
百姓们扶老携幼,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希望——他们知道,虽然太原没了,但只要跟定了镇朔军,能安全抵达京兆府,就还有活路!
队伍的最后,贺烽亲自率两千余镇朔军老兵,如同蛰伏的饿狼,警惕着身后的动静,
他脑海中的沙盘情报系统中,清晰地显示着金人三万余人马的位置和动向,
虽然不知道这支人马的领军将军是谁,但其始终吊在队伍后方几十里的距离,不紧不慢,确确实实是给贺烽的心里带来不小的压力
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他若真是急急火火的冲过来追杀,找好地形杀他几轮,也就解决了
但这支金军就是这么不急不慢的在身后一直跟着,让贺烽心里总是不踏实
他知道,两军对垒也好,追剿也罢,不怕那种异常刚猛的,就怕这种绵里藏针的,这种人只要给他一个机会,没准就已经咬上来了!
……
苏锐跑到贺烽的身边,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王爷,咱身后有一支人马一直追着咱,他们派出的斥候离咱越来越近了,已经和我们断后的游骑交手几次了……”
贺烽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其实不用他说,身后的金兵与自己的游骑,在大队人马身后些许摩擦和交战,皆看在贺烽眼里,
他目光依旧停留在脑海中的沙盘上,贺烽在这几天的追剿中,慢慢看出了这金将的性子
这人很谨慎,大队人马稳扎稳打,并没有因为“标本林”的震慑而畏缩不前,也不像其他金军将领那般急功近利
“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把痕迹做得明显一点,尤其是通往南边那条废弃山路的岔路口,多留些痕迹,另外,再留些让金人不敢离得太近的小礼物”
贺烽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杀意,
“明白!”
苏锐心领神会,立刻下去安排,所谓的“礼物”,无非是伪装过的陷阱,绊索,以及小心布置的窝弓弩箭,旨在杀伤和迟滞敌军……
……
另一边,西山林中,完颜初骑在战马上,望着前方郁郁葱葱,仿佛无边无际的山林,眉头紧锁,
他麾下多是骑兵,进了这西山,十成战力已经去了七成,不仅行军速度慢得令人发指,不能去东京汴梁参与围攻宋人都城的怨怼,也充斥着军中兵卒心中
派出去的斥候不时回报,发现镇朔军遗留的痕迹,但也时常损失兵卒,显然对方留下了不少阴损的陷阱埋伏,
一斥候跑到完颜初跟前:
“将军,前方发现岔路,一条向西,道路相对平缓但绕远,另一条向南,是条废弃的山道,狭窄难行,但似乎有大队人马刚刚通过的痕迹……”
完颜初沉吟片刻,他看了看西边的大路,虽然绕远,但稳妥,
然而,副将却提醒道:
“将军,贺烽狡诈,会不会故意引我们走大路,实则主力走了小路?若让其借小路甩开我们,大帅怪罪下来……”
听到副将的提醒,完颜初一脸的鄙夷嫌弃……
但想到完颜宗翰那张阴沉的脸,完颜初心中一凛,心中又怕又怨!无奈间他暗自咬了咬牙:
“分兵!你带五千步卒走大路追击,本将军亲率主力走这条小路!我倒要看看,这贺烽能玩出什么花样!”
在旁人看来,他自忖兵力占优,分兵追击更能扩大搜索范围,避免被贺烽轻易摆脱,
然而,他的一切决策,似乎都有他自己更严谨的风格
……
“咬钩了!”
贺烽紧紧的盯着自己脑海中的沙盘情报系统,系统中红色光点的分兵动向在明显不过,
他看着将人马一分为二的金军,显然这金军的领军将领不愿意放过一点机会
贺烽脸上露出了邪笑:
“告诉李御,加快主力行进速度,务必在明日午时前穿过野狼谷,传命让董怀安带所部人马过来!”
……
另一边,废弃的山路中,林木遮蔽了些许阳光,小路崎岖难行,
完颜初的大军在其中拉成了长蛇阵,队伍首尾难以相顾,
兵卒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不时有人被隐藏在落叶下的陷阱所伤,惨叫声在山林中回荡,给这本就森幽的山林更添几分阴森可怖……
“这他娘的鬼山!……”
完颜初没好气地咒骂着,随着深入西山地界,他心中的怨气越来越强烈,
全军上下十几万人马,现在都跟着完颜宗翰去东京汴梁立不世之功,只有他被安排留下来继续追剿退走的镇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