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骏正欲翻身下马,却见那“杜康白酒坊”的侧门忽然吱呀一声开启,一名身着青绫衣裙的侍女款款走出。她梳着双丫髻,眉眼清秀,目光扫过门前排队购酒的人群,最终落在了杨骏身上——见他虽着便装,却身姿挺拔、气度不凡,与寻常权贵家的仆役截然不同,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诧异,随即快步上前,屈膝行了一礼,声音温婉却不失规矩:“这位相公看着面生,可是来购酒的?我家主人有令,今日的酒已尽数售尽,若是未曾提前递帖预定,还请相公明日再来。”
杨骏与窦仪、铁柱几人刻意换了便服,掩去官身,在侍女眼中,自然与那些求购佳酿的权贵仆从、富商子弟别无二致。
杨骏并未点破身份,只是看着侍女,语气平和却暗藏笃定:“在下杨骏,并非为购酒而来,而是特来拜访贵坊主人。烦请姑娘通禀一声,就说‘清丰故人’到访。”
“清丰故人?”
侍女闻言,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自家主人极少提及过往,更未曾说过有清丰来的旧识。但她见杨骏神色沉稳,不似妄言,也不敢怠慢,连忙应声:“相公稍候,小女子这就去禀报主人。”
看着侍女匆匆折返的背影,窦仪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凑近杨骏低声问道:“大人,这杜康白酒坊的主人,莫非是您的旧识?”
杨骏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侧门上,缓缓点头:“嗯,虽不敢百分百断定,但十有八九,便是她了。”
话音刚落,那名青绫衣裙的侍女便再次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已然换上了几分真切的笑意,对着杨骏躬身道:“这位相公,我家主人听闻是清丰故人,特请您入内院一叙。只是主人吩咐,不便招待多人,还请相公只身随我来,您的同伴可在门房暂歇,小女子已命人备好了茶点。”
窦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毕竟洛阳局势复杂,对方身份不明,让杨骏孤身入内,未免太过冒险。他正要开口劝阻,却被杨骏抬手按住。
杨骏对着窦仪递了个安心的眼神,转头对侍女颔首道:“有劳姑娘带路。”
说罢,又低声对窦仪与铁柱吩咐:“我去去就回,你们在此等候,不必担心。”
铁柱眉头紧锁,沉声道:“大人,不如让属下随行护卫?”
杨骏摆了摆手:“不必,若是她,自然不会害我;若不是,今日这趟拜访,也正好探探底细。”
言罢,他便跟着侍女,缓步走进了杜康白酒坊的侧门。门后是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小径,两侧种满了翠竹,清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隔绝了门外的喧嚣。小径尽头,是一座雅致的庭院,院中凿有一方小池,池边种着几株垂柳,柳下摆着一张石桌、几把石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与花香,与前院酒坊的浓烈气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