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乖巧地缩回手,脆生生喊了句:“老祖好。”
陈抟的目光落在郭宗训脸上,帽檐下的眼神微微一动,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先前多了几分凝重:“小公子眉清目秀,额宽耳厚,本是富贵安稳之相,只是……”
郭荣心中一颤,指尖不自觉攥紧了龙袍的衣角。他深知陈抟从不妄言,这般欲言又止,定是关乎幼子安危的要紧事,当即沉声道:“老祖有话直说即可,朕恕你无罪!”
陈抟浅然一笑,拱手谢恩,语气却依旧沉凝:“谢过官家。小公子眉清目秀,额宽耳厚,本是富贵安稳之相:额宽则能承祖荫,耳厚则能聚福禄,眼若秋水无浊,可见天资纯良,日后定是仁厚之人。只是小公子韶年之际,怕是有一难,若是能顺利渡过,则未来顺顺当当,可享一世富贵;否则,即便有帝王之命,也难有帝王之运啊。”
郭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抱着郭宗训的手不自觉收紧。他低头看了看膝上懵懂无知的儿子,小家伙还在好奇地扯着他的玉带,全然不知这番话关乎他一生的命运。郭荣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郭宗训的小肩膀,温声道:“宗训,你先出去找伴读玩,父皇与老祖还有要事相商。”
郭宗训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从父皇膝上滑下来,对着陈抟脆生生喊了句“老祖再见”,便迈着小短腿跑出了殿外。
殿门关上的瞬间,郭荣脸上的慈父笑意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焦灼,他缓缓问道:“老祖,我儿这劫数,究竟是何来历?不知可有破解之法?”
陈抟抚须一笑,语气带着几分玄奥道:“哈哈,官家,这个劫数,根源不在小公子身上,而在你这里!”
郭荣一愣,随即浅笑道:“哦?如此说来,倒是朕连累了我儿?莫非我命中也有一劫,会波及于他?”
陈抟却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吟片刻,目光变得愈发深邃:“天机不可泄露,老朽不敢妄言官家命格。不过,官家,我有一言相劝,还望你铭记在心:双龙不可相见,见者有损官家身运,更会累及幼主劫数!”
“双龙不可相见?”
郭荣眉头紧锁,反复咀嚼着这六个字:“老祖此言何意?这世间何来另一龙?”
他身为天子,乃是真龙天子,难道还有其他人能称得上“龙”?是指那些手握重兵的藩王?还是隐于朝野的异数?
“哈哈,官家乃九五之尊,真龙之命,这天下自是只有这一条龙。今日老朽已是泄露天机,不可再说不可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