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
梁恒派了手下轻功最好的两个护卫潜入,摸进宜嘉公主暂居的院子。
宜嘉公主情况比赵王要好一些,后背大面积烧伤,但衣物没有黏连。
太医院紧急派来的女医官替她上药后,她疲累过度,又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因为后背受伤,暂时不能披衣,地龙烧得屋内很暖。
两个护卫悄然撬开窗户,摸进房内。
许是为了里屋的病人安睡,只有外屋的桌上燃着一盏宫灯。
宜嘉公主的两个女官玲珑、玲玉也都被杜珺二人扣走,她屋里照看的是楚王妃临时拨来的两个婢女。
两人不怎么上心,正在外屋打盹儿。
摸进屋的护卫对视一眼,为了不留痕迹,只用微量迷药,先将两人放倒。
然后,摸进内室。
幔帐低垂。
走近,撩开。
床上的宜嘉公主趴伏着,后背披的薄衫上,隐约透出血迹,整个空间弥漫着血腥、焦糊以及草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她的头发被燎去大半,未曾伤及头皮,杂乱的盖住大半张脸。
两人四下搜寻,想是她客居在此,楚王妃不待见她,她自己的衣物损毁,暂时也未替她准备新的衣衫,只在旁边的锦杌上堆放着一件厚大氅。
两人没得挑拣,取过大氅将她一裹。
然后,趁夜,扛出门去。
这院子后面不远就是一处水塘,这几日天气回暖,夜里水面只结了一层薄冰。
保险起见,两人先拿刀鞘将冰面捅破,然后将人往里一扔。
落水的人,并未挣扎,厚重的大氅浸水后,带着她整个往水下沉去。
“走!”两人再度对视点头,神不知鬼不觉离去。
他们不担心宜嘉公主还有生还可能,她那样养尊处优的天家贵女,身子虚弱又受了伤,落进冰水里,直接就会冻僵,只要当时不曾扑腾求救,后面只会迅速肢体僵硬,悄无声息死在水里。
然则,他们没看到的是,两人翻过一道院墙后,水里的人就快速脱掉大氅,轻巧灵活的爬上岸边。
暗处尾随而来的人,立刻拿过棉衣裹住她:“快披上。”
然后,几人快速离开水边,回到宜嘉公主寄居的小院。
另一边,楚王府外一侧的暗巷里。
两个护卫回去复命,也是言简意赅:“头儿,办妥了,没惊动任何人。”
梁恒也不废话,颔首后,带着他们和准备接应的人迅速闪出暗巷,消失于黎明前的夜色。
待到她们走后,斜对面,楚王府一道隐蔽的小侧门,敞开的门缝后,抓着门缝的女子,指尖苍白颤抖,手背上烧伤处伤口崩裂,有血水渗出。
旁边,秦渊叹息着问:“那几个人里,有姑母瞧着眼熟的吗?”
宜嘉公主用力咬着下唇,面色一片苍白。
她佝偻着身子,其实她后背烧伤严重,不该接触衣物,但为了死个明白瞧个究竟,她还是强行披上宽松的衣物,跟着秦渊出来了。
别人也许不好认,可赵王的心腹侍卫梁恒,跟了他多年,她与赵王之间的很多事都是他负责传递消息甚至帮忙去做的。
就比如——
她那位驸马和婆母,就是梁恒去杀的,又做成意外的假象。
宜嘉公主眼底一片麻木的沉痛,却咬紧牙关一语不发。
秦渊等她片刻,并不勉强:“外面天寒,姑母您还带着伤,回去吧。”
他招招手,等在稍远地方的两个婢女上前搀扶,带着宜嘉公主回到那个小院。
那屋子里,两个被迷晕的婢女仍在昏睡。
里屋另有几个人。
翼郡王妃为首,身边簇拥着几个干练的丫鬟婆子。
其中一个少女,还且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正在擦拭。
方才,正是她假扮宜嘉公主,被带出去扔进了冰水里。
翼郡王妃向来平和的面容,此时带着些怒意,自另一婢女手中接过姜汤递给她:“赶紧灌下去,驱驱寒,这天寒地冻的,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那婢女是会武的。
宁国长公主身边是有几个会武的丫头,平时虽然基本用不上,但主打一个有备无患。
这婢女,只是其一。
她性子果敢爽利,仰头灌下姜汤:“无妨,奴婢身体底子好,跟着师傅和师兄师姐们,经常冰天雪地里穿着单衣练功,冻不着。”
听到开门关门的动静,翼郡王妃回头。
实话说,宜嘉公主此时的形象并不好。
长发只剩下几缕,参差不齐,被燎过的地方也没顾上修剪打理,卷曲呈现爆炸状,她又脸色苍白,一副魂不守舍模样……
也就是她衣物一看就是好料子,否则这样子和落魄乞丐也无甚不同。
“这次我们赶得巧,算你命大。”
秦渊小时候是养在宁国长公主身边的,翼郡王妃也是看着他长大,拿他当半个儿子待。
两人之间,颇为默契,只看秦渊神情,她就知这宜嘉还在维护赵王。
他们家的人,向来不掺合几座王府之间的腌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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