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飞的手指在桌面的电子地图上划过,虚点着北大西洋和欧洲的区域,沉声说道:“通知所有活跃节点,行动级别提升至‘镜界’;第一阶段优先目标:集中资源,分化美欧传统同盟,寻找并利用他们在数字主权、数据监管、经济利益上的固有裂痕,‘教授’,我需要你协调资源,在七十二小时内,让柏林和巴黎听到更多来自华盛顿不和谐的‘杂音’。”
“明白,我会启动‘回音壁’计划的相关模块。”克罗格快速记录着指令,他身后的汉斯已经开始了初步的参数设置。
“同时,”严飞继续道:“对美内部的压力维持,但不能像之前那样大开大合,需要更精准,如同手术刀,目标选取优先级:那些能够影响其内部团结、加剧政治极化的人物或机构,行动痕迹要处理得像自然发生,或者……像是他们自己人干的。”
“这会增加行动复杂度和风险。”克罗格提醒。
“风险与收益成正比。”严飞的目光锐利道:“我们要让他们先乱起来,无暇他顾。”
指令下达完毕,克罗格提出了那个关键问题:“那么,对于东大这位……新的战略级‘声援者’,我们下一步的互动边界在哪里?他们提供了我们急需的战略掩护。”
严飞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保持‘琉璃’渠道处于最高优先级畅通状态,传递必要的、非核心的战术预警信息,以避免在重叠区域的行动发生误判,造成不必要的摩擦。”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但是,所有核心行动计划、人员配置、关键技术节点,严格保密,联盟,是基于当前利益的一致,不代表组织的融合,我们接受声援,但保持独立,记住,我们依然是‘深瞳’。”
“明白,合作但保持距离,利用但不依赖。”克罗格精准地总结了要点。
“通话结束。”严飞说完,加密视频窗口瞬间暗了下去。
书房里恢复了寂静,只有服务器散热风扇的低沉嗡鸣,克罗格将杯中剩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
他站起身,踱步到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伸手拉开了一丝缝隙。
窗外,开普敦的夜空下,远方的海面漆黑一片,但东方的天际线之下,已经隐约透出一线微弱的光芒,预示着黎明将至。
汉斯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低声道:“教授,‘镜界’行动的初步指令已加密下发,柏林和巴黎的‘共振器’将在四小时后激活。”
克罗格没有回头,只是望着那抹逐渐扩大的亮色,轻声道:“风暴的帷幕已经拉开,我们现在不仅是乘风破浪,更是在亲手搅动海洋,通知下去,所有人提高警惕,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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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莱佛士坊附近一间奢华的高层公寓内。
“旅伴”——这个在阴影世界里掌控着庞大资金流的男人——正沉浸在高频交易带来的多巴胺刺激中。
他戴着降噪耳机,屏幕上,不同颜色的数字和图表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刷新,代表着资金正通过巴拿马那个不起眼的“船运公司”账户,悄然注入欧洲债券市场的特定板块。
“再有三分钟……只要三分钟,这笔钱就能像水滴融入大海一样消失无踪。”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丝掌控一切的弧度,顺手拿起手边的冰镇气泡水喝了一口。
突然!
刺耳的、最高优先级的警报声强行穿透了降噪耳机,如同丧钟在他耳膜内敲响!所有屏幕瞬间被刺眼的血红色覆盖,巨大的警告弹窗疯狂闪烁。
紧急警报:一级风险!账户‘金牛座’触发多国联合监管标记,资金流已被单方面冻结!
紧急警报:新加坡金融管理局(MAS)发起异常合规查询,查询指令源头追溯至…华盛顿特区,财政部金融犯罪执法网络!
紧急警报:关键节点‘梭鱼’(加密货币兑换点)失去所有心跳信号,通讯中断,物理位置疑似已被当地执法部门控制!重复,‘梭鱼’已失联!
“操!”“旅伴”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冷汗几乎是瞬间就从额头、后背涌出,浸湿了他昂贵的丝质衬衫。
他太熟悉这种模式了——这不是偶然的调查,这是一次精心策划、多国协同的闪电打击,目标明确,就是要精准掐断他的主动脉!
他猛地扯下耳机,对着隐藏在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用因极度紧张而沙哑变形的声音嘶吼:“所有人听着!最高警报!我们被锁定了!启动‘涅盘’协议!重复,启动‘涅盘’!所有活跃通道,我不管你们在干什么,三十秒!三十秒内给我彻底自毁!清除所有痕迹!”
命令下达的瞬间,他左手已经将一个特制的高速加密U盘狠狠插入主机的特定接口,屏幕上立刻弹出冷酷的倒计时窗口——“29…28…27…”,同时,所有硬盘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那是底层数据正在被不可逆的物理覆写和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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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右手也没闲着,一把抓过始终放在桌边的那个轻便战术背包——里面只有几本不同身份的护照、一叠不连号的旧版美金、以及一台没有任何历史使用记录、依靠卫星信号的“干净”笔记本。
“嘭!嘭!嘭!”
公寓厚重的实木门外,传来了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粗暴的、毫不留情的砸门声,一个威严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开门!警察!我们有搜查令!”
时间只剩下十几秒!
“旅伴”眼神一厉,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扑食的猎豹般冲向客厅的落地窗,他早已演练过无数次。
他没有试图开窗,而是直接用一个巧劲,卸掉了看似坚固的阳台玻璃门的一处隐秘卡扣,整个人侧身滑了出去。
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脚下是数十米高的虚空,他看也不看,探手抓住隐藏在阳台花卉装饰后面的一根高强度速降绳,双脚在栏杆上猛地一蹬,身影如同鬼魅般,迅速沿着大楼的外立面向下滑降,消失在下方楼层复杂的阳台和空调机位构成的阴影之中。
几乎在他身影消失的同时,“轰”的一声巨响,他公寓的防盗门被重型破门锤猛地撞开!全副武装的新加坡警察和美国联邦探员冲入室内,然而迎接他们的,只有主控台上电脑硬盘因为过度写入而冒出的刺鼻青烟,以及自动触发的灭火系统喷洒出的、弥漫整个房间的白色惰性气体,所有屏幕一片漆黑。
“妈的!又让他跑了!”一个带队的美国探员愤怒地一拳砸在墙上。
与此同时,美国纽约,华尔街某对冲基金战略分析室内。
这里灯火通明,巨大的屏幕墙上显示着全球金融市场的实时数据流,基金经理康纳·斯特拉顿,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正悠闲地端着一杯咖啡,他的目光锁定在屏幕一角,那里显示着一笔刚刚被冻结的、来自名为“金牛座”账户的巨额资金流。
他的副手,一位年轻的量化分析师,兴奋地报告:“康纳,确认了!新加坡和开曼方面同时动手,巴拿马的通道被我们成功掐断!‘金牛座’这条线,彻底废了!”
康纳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得意的笑容,仿佛欣赏着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终于捕获了猎物,他放下咖啡杯,拿起加密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长官,”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和自信,“行动成功,代号‘金牛座’的资金池已被冻结,关联的巴拿马通道确认摧毁,对方反应极快,核心目标‘旅伴’再次逃脱,但我们成功斩断了他们至少一条主要的资金动脉。”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询问。
康纳脸上的笑容收敛,眼神变得凝重:“是的,长官,我明白,损失一条通道对他们而言只是阵痛,他们肯定还有备用系统,但这次行动证明了我们的新追踪模型是有效的;我们会继续加压,持续攻击他们的金融网络,逼他们动用更深层、更核心的渠道……只要他们再动,就一定会留下新的痕迹,这场猫鼠游戏,才刚刚进入精彩的部分。”
他挂断电话,望向窗外华尔街璀璨的夜景,目光中充满了猎手般的期待,金融暗战的第一回合结束,双方互有损伤,但更激烈的较量,显然还在后面。
.......................
刚果金,伊图里雨林深处。
马索克的小队像幽灵一样在泥泞和藤蔓间穿行,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汗水混合着油彩从额角滑落。
“头儿,”副手卡邦加突然停下,竖起耳朵,鼻子像猎犬一样微微抽动,沉声说道:“不对劲……太静了,连该死的猴子都不叫了。”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马索克立刻举起握紧的拳头,整个小队瞬间凝固,如同融入环境的石雕。
他微微眯起眼睛,丛林兵王的直觉让他捕捉到了那一丝极不协调的气息——淡淡的、属于工业化产品的汗液和防蚊液的味道,还有……一丝冰冷的、属于枪械保养油的金属气息。
“散开!找掩护!敌袭!”马索克的吼声如同炸雷,瞬间撕碎了雨林的死寂!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毫秒!
“咻——轰!!”
一枚M72 LAW火箭弹拖着炽热的尾焰,从右前方密不透风的灌木丛中呼啸而出,精准地砸在队伍刚才的核心位置!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人耳膜欲裂,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泥土、断木和碎叶如同弹片般向四周激射!
“哒哒哒哒……”“砰!砰!砰!”
紧随其后,密集的、富有节奏的M4卡宾枪点射和M249轻机枪的扫射声,如同死亡的交响乐,从至少三个方向泼洒过来!子弹如同疾风骤雨,打得他们藏身的树干木屑横飞,树叶如同被无形的手撕扯般纷纷扬扬落下。
“游骑兵!是那群阴魂不散的家伙!”一个躲在树后的老兵啐出一口带泥的血沫,咬牙切齿地吼道,他们上当了,美军所谓的后撤根本就是幌子,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猎杀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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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组压制左翼!B组盯死右前方那个制高点!交叉火力,别让他们冲过来!‘猴子’,用你的PKM把那挺该死的M249给我敲掉!”马索克背靠着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巨树,手中的AK-47喷吐出愤怒的火舌,精准的三发点射压制着一个试图迂回的美军小组。
队员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迅速依托复杂的地形组织起有效的环形防御,子弹在空中尖锐地呼啸,交织成致命的火网。
“操他妈的!”卡邦加咆哮着,猛地从掩体后探出身,肩上扛着的RPG-7喷出一道火舌,火箭弹嘶吼着飞出,在远处一个隐约可见的机枪火力点附近炸开一团火光,对方的压制火力顿时一滞。
“干得好,屠夫!”有人喊道。
但美军的反击来得更快更狠!几乎是卡邦加缩回掩体的同时,至少两支步枪和那挺刚刚沉寂片刻的M249就将他藏身的那片区域打得千疮百孔!
“啊——!我的腿!妈妈……!”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队伍里最年轻的成员,那个叫卡洛的小伙子,在试图转移位置时被一串子弹扫中了大腿,动脉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他身下的泥地。
“医疗兵!‘医生’!快去!”马索克目眦欲裂,一边更换打空的弹匣,一边朝着队里兼职医护的老兵吼道。
“医生”匍匐着冲向卡洛,但美军显然发现了他们的企图,子弹更加密集地封锁了那片区域,压得“医生”根本抬不起头。
卡洛的惨叫声逐渐微弱,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头儿!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被耗死在这里!”一个队员打空了一个弹鼓,一边换弹一边焦急地喊道。
马索克眼神凶狠地扫过战场,目光最终定格在左侧那片地势较低、布满浑浊水洼和茂密芦苇的区域,那里是美军火力的相对薄弱点,但也可能是另一个陷阱。
“屠夫!”马索克朝着卡邦加的方向吼道:“带你的人,‘猎狗’和‘毒蛇’,从那个水洼地给我渗透过去!摸到他们屁股后面!给我狠狠地干他娘的!吸引他们的火力,给‘医生’创造机会!”
卡邦加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泥水和汗水,露出一个狰狞而兴奋的笑容,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就等你这句了,头儿!”他低吼一声,朝着旁边两个眼神同样凶悍的手下打了个手势。
三人立刻如同狸猫般,利用地形起伏和植被掩护,悄无声息地匍匐前进,迅速消失在那片浑浊、可能潜伏着鳄鱼和毒蛇的水洼芦苇丛中。
枪声、爆炸声、伤者的呻吟和双方士兵疯狂的呐喊声在原始的雨林中激烈地碰撞、回荡。
卡邦加带着“猎狗”和“毒蛇”像三条阴险的水蛇,悄无声息地潜过浑浊的洼地,泥水没至胸口,腐臭的气味直冲鼻腔,但他们毫不在意,眼中只有猎物,耳机里传来马索克压抑的指令和激烈的交火声,催促着他们。
与此同时,主战场形势愈发危急,美军的火力配合娴熟,压制得马索克小队几乎抬不起头,卡洛的血快要流干了,“医生”几次尝试靠近都被精准的火力逼回。
“头儿!我快没子弹了!”
“右翼压力太大!他们想穿插分割我们!”
马索克背靠粗壮的树干,子弹噼啪打在树皮上,木屑飞溅,他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卡洛,又看了看在弹雨中苦苦支撑的兄弟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猛地按动耳麦,切换到一个特定加密频道,声音低沉而急促:“‘牧马人’,这里是‘酋长’!我们被铁锤砸进铁砧了!坐标已发送!请求‘蜂群’叮咬,‘铁傀儡’入场!重复,请求二级火力支援!”
频道那头只有短暂的电流嘶声,随即传来“牧马人”那毫无感情的合成音:“请求收到,‘蜂巢’激活,‘傀儡’投放,预计抵达时间:九十秒,坚持住,‘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