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公司,在三周前,刚刚从哈德逊亲自批准的一项名为“蜂群计划”的国防项目中,获得了高达九十亿美元的巨额订单。
“看看!好好看看你宝贝儿子是怎么用‘干净’的钱买下这‘小小’的公寓的!”詹金斯俯身,双手撑在桌沿,目光逼视着脸色开始发白的哈德逊。
“监察组的人,现在,就在三号会议室里等着‘请教’你,不过在他们之前,参议院军事委员会的索顿主席,托我带个话——”
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哈德逊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缓缓说道:“他想先听听你这位忠诚的公仆,用你那陆战队式的诚实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力排众议、紧急追加给‘雷神之锤’项目的那一百二十亿预算,时间点会如此‘巧合’地,就在你亲爱的夫人,珍妮弗·哈德逊女士,成为‘雷神之锤’主要承包商‘全球动态’公司旗下子公司‘创源科技’董事会成员的……第七天?!”
哈德逊张了张嘴,想反驳那只是妻子正常的职业发展,但喉咙却像被扼住一样发不出声音,这套组合拳太快太狠了。
就在这时,他的副官安德森快步走近,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他无视了詹金斯的存在,凑到哈德逊耳边,用极力压抑却仍带着颤抖的声音低语:“长官,刚接到的紧急消息……《华盛顿邮报》的国防新闻编辑部主任亲自打来电话,他们……他们声称掌握了一套去年七月份,您在菲律宾‘私人度假’期间,于三宝颜市南部某个偏僻庄园内,与当地着名军阀‘莫罗之虎’首领阿古斯会面的……高分辨率卫星照片序列,照片甚至可以清晰辨认出您和您部分随行人员的面部特征,他们给了我们最后期限——今天中午十二点前,必须给出官方回应,否则……”
安德森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詹金斯将军直起身,双手抱胸,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道:“私人度假?和‘莫罗之虎’?威廉,威廉……我真不知道你是太勇敢,还是太愚蠢,看来,你需要解释的事情,远不止你老婆孩子那点‘小生意’了。”
他指了指门口那两名如同石雕般的宪兵:“你是想现在体面地跟我,还有监察组的同事们去会议室聊聊?还是想等《华盛顿邮报》的头版头条出来,让宪兵司令部直接下发拘捕令?”
哈德逊看着桌上平板里儿子公寓的刺眼图片,听着耳边关于菲律宾会面的致命消息,再感受到詹金斯那毫不掩饰的逼迫和门外宪兵冰冷的注视,他感觉脚下的地面正在寸寸碎裂。
他赖以生存的权力、荣誉和家族,正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勒住,勒得他几乎窒息,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詹金斯,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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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特区,乔治城,伊丽莎白·肖顾问的豪宅书房。
早晨 7:15,伊丽莎白·肖顾问穿着睡袍,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有些散乱,她不死心地再次按下重拨键,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听筒里传来的依然是那个冰冷、重复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对面墙上的超大电视屏幕上,福克斯新闻的早间节目正在播放一段明显是夜间用长焦镜头拍摄的、但画质异常清晰的高清视频。
画面里,她那个年仅二十岁、在纽约大学读艺术的侄女索菲亚,正与一个年轻男子在一家灯光迷离的夜店卡座里激情拥吻。
屏幕一侧打出了男子的身份信息:阿列克谢·奥尔洛夫,其父为被列入SDN清单(特别指定国民名单)的俄罗斯铝业寡头伊万·奥尔洛夫。
主持人的画外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看来我们尊敬的肖顾问不仅在国家安全问题上立场‘坚定’,在家族外交领域也有着……独到的、跨越制裁界限的见解,不知道白宫新闻秘书今天会如何评价这种‘民间文化交流’?”
肖感觉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她抓起遥控器,用力按下关闭键,屏幕瞬间漆黑,但那份羞辱和恐惧已经深深刻下。
书房门被猛地推开,她的幕僚长马克·斯宾塞几乎是冲了进来,他脸色煞白,甚至忘了基本的礼节,手里举着的手机像烫手山芋。
“伊丽莎白!CNN政治新闻组的主编直接打到我手机上了!他们追问你弟弟迈克尔在伊朗南帕尔斯天然气田的投资细节!他们掌握了一份签署于去年十二月的顾问合同,报酬是……是七位数!还有《华尔街日报》!”
他快速滑动手机屏幕,声音发颤地说道:“他们发来了正式质询函,要求你在今天开盘前澄清,你是否利用职务影响力,为你弟弟所在的游说公司向土耳其转移F-35关键技术‘铺平了道路’?他们已经拿到了部分内部通讯记录的……摘要!”
一波未平,一波更凶猛的巨浪袭来,弟弟在伊朗的生意是她一直试图掩盖的家族污点,而涉及F-35技术转移的指控,更是足以让她立刻被停职调查的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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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大脑一片空白,试图消化这毁灭性信息时,书房门又一次被撞开,这次是她的丈夫大卫。
他平日里总是从容淡定的脸上,此刻毫无血色,连嘴唇都在哆嗦,他手里拿着自己的私人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一封刚刚收到的匿名邮件。
“丽莎……”大卫的声音干涩而恐惧道:“你看这个……他们……他们知道艾丽莎在瑞士‘宁静顶峰’疗养院的具体位置……不只是城市,是具体的楼栋、楼层,还有……还有房间号!312房间!邮件里……还有一张艾丽莎今天早上在阳台看书的照片!拍照时间……显示是一小时前!”
艾丽莎是他们患有严重自闭症的小女儿,在瑞士一家极其隐秘、安保森严的疗养院接受护理和隔离治疗,这是他们夫妻内心最柔软、也最不容触碰的禁区。
“不管你们要什么价!”伊丽莎白·肖猛地从昂贵的扶手椅上弹起来,一把抢过大卫的手机,看着那张女儿毫不知情的照片,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恐惧和愤怒让她浑身发抖。
她用自己的加密手机,拨通了那个她以为永远不会主动联系的、用于处理“极端脏活”的号码,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尖厉:“听着!我不管你们要多少钱!一百万?一千万?给我查!立刻查出泄露的源头!是谁!我要名字!现在!立刻!”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往常那个冷静低沉的声音,而是一阵古怪的、仿佛电子干扰的杂音,随后,通讯被彻底切断,只剩下忙音。
伊丽莎白·肖僵在原地,加密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意识到,攻击者的目的不仅仅是毁掉她的职业生涯,他们是要将她的一切——家庭、亲人、所有的秘密和软肋——都彻底撕碎,而且,她连反抗的方向都找不到。
无形的敌人已经渗透进了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她自以为最安全的通讯线路,彻底的孤独和无助,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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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会山,早晨7:30,国会山H-138密室。
十几位华盛顿最具权势的议员和他们的核心幕僚挤在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资深参议员索顿站在房间前端,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因为兴奋而泛着红光,手里挥舞着一叠情报汇总。
“先生们,女士们!”索顿高声喊道:“看看这个!这不是普通的政治丑闻,这是上帝……或者说魔鬼,送给我们的天赐良机!”
他用力拍了拍那叠文件,欢喜道:“米德、哈德逊、肖——这三个盘踞在关键位置上的毒瘤,他们自己把绞索递到了我们手里!”
他的助理卡尔立刻接话,快速汇报道:“长官们,我们已经确认,《纽约时报》将在今天下午的电子版和明天的纸质头版,释放第三波,也是最具毁灭性的爆料——包含他们在开曼群岛、瑞士和塞舌尔的秘密账户过去五年的完整交易记录,每一笔转账,每一个收款方,都清清楚楚!”
角落里,年轻气盛的众议员丽莎·杨用便携式直播设备开始了录制:“美国的纳税人们,就在我们说话的此刻,一场深刻的净化行动正在展开!我在此正式宣布,将立即联合跨党派议员,提出《国家安全与廉政紧急法案》,要求立即冻结由米德副局长、哈德逊官员及其顾问所直接或间接管辖的所有项目资金,总计超过三百亿美元!在独立调查委员会得出明确结论之前,一分钱也不允许流动!我们绝不允许国家的安全与财富,被少数蛀虫中饱私囊!”
党鞭科尔曼坐在一旁,手指快速在平板电脑上划动,计算着票数和影响力,而后缓缓说道:“索顿,我已经和六个关键委员会的主席通了气;司法、情报、军事、财政、外交、国土安全……他们一致同意,今天中午十二点整,同步启动针对三人的特别调查程序;传票已经在草拟,最快下午就能发出。”
一位来自佛罗里达州的议员皱着眉头插话:“动作是不是太快了?证据链确凿吗?我们需要考虑党派的整体形象……”
“形象?”丽莎·杨立刻尖锐地反驳道:“等他们的丑闻像腐烂的桃子一样彻底烂在大街上,我们的形象就连同他们一起陪葬了!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是刮骨疗毒的时候!”
索顿参议员抬手制止了可能的争论,他环视全场,沉声说道:“丽莎说得对,速度就是一切,我们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动用残余权力反扑之前,形成泰山压顶之势;卡尔,通知我们所有的媒体盟友,全力跟进,保持热度;科尔曼,确保我们党内没有人在这个时候犯糊涂;丽莎,你的法案很好,立刻进入快速通道。”
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这场风暴,我们要让它变成海啸,把这些腐烂的木头从我们这艘大船上彻底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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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安全屋内。
严飞通过“牧马人”投射的多个屏幕,实时观看着国会山密室的混乱(通过隐藏的音频设备)、福克斯新闻对丽莎·杨宣布法案的直播、以及《纽约时报》内部系统里等待发布的第三波爆料文件。
“第一阶段完成。”他轻声自语道:“看来,我们的‘朋友们’很懂得如何利用机会。”
他微微向前倾身,对“牧马人”下达了新的指令:“准备第二波‘礼物’,在他们忙于切割这些腐肉的时候,把关于他们自己——比如我们亲爱的索顿参议员与某些能源巨头的‘长期友谊’,以及丽莎·杨那位在避税天堂注册公司的丈夫——的‘温馨小故事’,也找个‘合适’的时机,‘不经意’地泄露出去,让这场他们自以为掌控的风暴,吹得更猛烈、更不可预测一些。”
“指令确认,第二波‘礼物’准备中。”“牧马人”的合成音毫无波澜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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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角大楼,地下三层,战略危机反应中心。
“将军!”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打破了沉闷。
年轻的空军情报分析员,丽贝卡·科尔,脚步匆匆地走到中央指挥台前,将她手中的平板电脑几乎是“戳”到了迈克尔·普雷斯顿三星中将的眼前。
普雷斯顿将军,一个头发花白如钢针、眼神能冻住火焰的男人,从一幅卫星图上抬起眼,眉头习惯性地蹙起。
“科尔分析员,我希望是重要的事。”
“恐怕是的,长官,最高优先级。”丽贝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平板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画面晃动得厉害,像是在手持拍摄,背景是浓得化不开的绿色雨林,光线昏暗。
几名穿着破烂美军数字化丛林迷彩的士兵被反绑双手,跪在泥泞中,他们脸上沾满污泥和血污,眼神空洞,其中一个人的额头还在汩汩流血。
围着他们的,是几个脸上涂着厚重油彩、只露出冰冷眼眸的武装分子,手中的AK-47枪口有意无意地对着俘虏的后脑勺。
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浓重口音的画外音响起,用的是林加拉语:“看清楚了……这些闯入我们圣地的毒蛇……他们带着诅咒的武器,想要玷污我们的土地……”
“语言组正在同步翻译。”丽贝卡快速补充道,同时,屏幕下方出现了英文字幕。
将军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压抑着愤怒冷声说道:“身份!立刻确认我们的人的身份!”
“正在比对数据库,长官!”另一名坐在控制台前的技术军士头也不回地喊道,手指在键盘上狂舞。
“面部识别遇到干扰,画质太差,而且……”
就在这时,视频画面猛地一切,变成了一个特写镜头。
镜头极其缓慢、极具侮辱性地从每一个俘虏低垂的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一名年轻士兵胸前的姓名牌上——“R.米勒”,清晰得如同摆在面前,接着是他的部队徽章——第75游骑兵团。
“该死的!”将军一拳砸在坚固的合金指挥台上。
画外音再次响起,这次切换成了生硬的英语:“这……是给华盛顿的……礼物。”
那个声音,属于马索克,顿了顿,冷笑道:“再派‘游客’来……我们,会准备更多……‘纪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