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去了!”陈明德激动地低喊。
陈兴平也松了口气,把药瓶盖好:“一片就够了。爹,继续给娘擦身子,物理降温。允棠,换盆凉水来。”
三人不敢有丝毫懈怠。
陈明德一遍遍拧着凉毛巾,擦拭老伴的额头、脖颈、腋窝。
林允棠守在旁边,随时换水,留意着新禾的动静。
陈兴平则坐在炕沿,手指搭在王秀兰的手腕上,感受着那急促而微弱的脉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母亲烧红的脸。
夜,漫长而寂静。
只有毛巾拧水的滴答声,王秀兰粗重的呼吸声,偶尔夹杂着新禾睡梦中的哼唧。
煤油灯的火苗跳跃着,映着三人疲惫而紧张的脸。
陈兴平偶尔起身,摸摸母亲的额头,那灼热似乎顽固地不肯退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透出一点灰蒙蒙的光。
陈明德熬得眼睛通红,动作都有些僵硬麻木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秀兰…秀兰…你可得好起来啊…”
就在陈明德又一次拧干毛巾,准备擦拭时,陈兴平突然低声道:“爹,等等。”
他俯身,用自己的额头轻轻贴了贴母亲的额头。
陈明德和林允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陈兴平直起身,紧绷了一夜的下颌线似乎松动了些,声音也没这么紧张了:“好像…没那么烫手了。”
陈明德猛地扑过去,用自己的手背贴在老伴额头上,仔细感受着。
那滚烫的感觉确实消减了不少,虽然还是热,但不再是那种吓人的灼热!
“退了!真退了点!”陈明德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林允棠也赶紧伸手试了试,脸上露出欣喜:“是!温度下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的话,一直昏睡的王秀兰,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眼皮极其沉重地颤动了几下。
“娘?”陈兴平凑近,声音放得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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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兰的眼皮又颤了颤,终于极其费力地掀开了一条缝。
眼神浑浊,茫然地看着炕前模糊的人影。
“秀兰!秀兰你醒了?认得我不?”陈明德抓住老伴的手,声音发颤。
王秀兰的目光似乎慢慢聚焦在陈明德脸上,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个极其微弱、沙哑的气音:“明…德…我没事了……”
“哎!是我!是我!”陈明德老泪纵横,紧紧握着她的手,“你可吓死我了!”
陈兴平和林允棠看着娘醒了,他们两都高兴得不行。
娘要是再不退烧的话,他们就得叫车把她送去医院了!
“娘最近身子不舒服,要不就纯奶粉喂养新禾吧,我再想办法买点奶粉回来,这样娘也没这么累。”
陈兴平想着,为了不让娘这么累,一定要多想办法买点奶粉来。
王秀兰退了烧,虽然身子还虚,但到底缓过来了。
家里存的奶粉还有,林允棠就冲了喂新禾。
陈兴平没再出去,就在家跟着忙活,抱孩子、洗尿布、给娘端水送药,里里外外搭把手。
过了两天安生日子,家里刚喘匀一口气,机械厂的厂长赵亚平又来了。
前两次他来,陈兴平不是借口娘病着需要人,就是推说孩子离不了手。
这次,赵亚平是铁了心,直接堵在陈兴平去水房打水的路上。
“兴平老弟!”赵亚平脸上堆着笑,一把拉住陈兴平的胳膊,“这回无论如何得给我个面子!国营饭店,我请!就吃个便饭,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