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尘静道:“本来在这里的,可听说你回来了,就跑了。”
我说:“照神道长那么大一高人,不能叫跑,让人听了好像在怕我似的。”
高尘静道:“好,他回去主持白云观的祭礼去了。”
我点了点头,问:“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京的?”
高尘静道:“中午的时候。我回了趟川中。赵主任帮我问了一下老君观的事情,没什么大问题,已经调查清楚了,我就跑回去一趟,和其他人一起接了主持出来,送他回到观里。”
我说:“怎么不在那边过年?”
高尘静道:“主持不让,他说我现在是高天观弟子了,不能再在老君观呆着,不合适,只留我住了一晚,就赶我回来了。”
我说:“回来也好。”
高尘静道:“回来听说你在京城杀得江湖术士胆寒出逃,我倒有些后悔回来的晚了。老君观的生活,确实已经不适合我了。”
我说:“以后还有机会,到时我叫上你。”
高尘静道:“师傅让我带了两份年礼过来,给你和小陆元君,他不知道小韩真人的事情,缺了那这一份,我给他去信,让他补上,要不然的话,怕是要胆战心惊,以后都睡不好觉。”
我说:“能带出你和来少清这样的门人,可不像是胆小怕事的角色。”
高尘静道:“主持说了,时代不同了,得顺应潮流,老老实实修行赚钱才是王道。他回观之前,跟当地公家签了个合同,年后由地方上的旅游公司来开发老君观的旅游资源,他们只管在参道念经拿分红就是。”
我哈哈一笑,道:“你们主持是正经道士没错。”
再往前走,又问谢尘华:“你这个楼观道主持做得怎么样?”
谢尘华道:“事烦而多,不是修行人的生活,比不得以前逍遥自在,原本看着师傅每天轻轻松松,还以为主持很好当,自己做了才知道处处都是难事,好在有钱,又点化了几个本地的有力人士做善信,倒也有些依仗,日子勉强过得去。”
冯楚然撇了撇嘴,道:“哪里是勉强过得去?她当主持这几个月,连续搞了三次大醮,又积极参加地方上的各种活动,被增补为政协委员,做了市道协的副会长,还被推荐为代表,去省里参会。小年的时候,地方上分管这一块的领导还上门拜年慰问。观里手抄的经书、自制的念珠、开光的各种桃木符、山鬼花钱卖得飞起,观里的师姐妹们连经都没时间念了,全都给她拉去赶工。楼观道快成工厂啦。”
我笑了笑,问:“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冯楚然道:“还行吧,比师傅在的时候冷冷清清没人管没人问强得多,过年要去观里上香问经的有钱人都排大队了,全是冲着她去的。她拍屁股带我进京过年,把所有烂摊子都扔给了怀真师姐,把怀真师姐愁坏了。”
谢尘华道:“出发之前,我跟市里报备了来白云观的事情,回头消息传开,怀真师姐就不用为难了。刚才我央照神道长给我写幅字,到时候带回去撑撑场面。惠真人,你也给我写一幅吧。再帮我向小陆元君要一幅。要是能要到赵主任的字那就更好了。”
冯楚然撇嘴道:“你这是进京过年呐,还是来采购来了。”
谢尘华认真地回答:“花钱那叫采购,我都是白要的不给钱。”
我一笑而过,又向吴高诚打招呼,道:“吴道长,我占了你的火德星君庙,你不是回来找我要说法的吧。”
吴高诚道:“这火德星君庙原就是真人送给我的,现在真人用了,正是物归原主,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有什么怨言。我是回京过年的,原是想回火神庙的,可小陆元君说你用了火德星君庙,不能让我没有着落,就叫我过来一起过年。”
我说:“京城这两个庙没法还给你了。我在深圳那边赔你一座吧,等年后让潘贵祥过去考察一下,看看投多少钱能建起来。”
吴高诚道:“那我可得先向您道谢了。本来我一个出家人,办公租酒店房间就感觉不太合适,原是想着找地方挂个单,要是能有自己的庙,倒省了许多麻烦,做事也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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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看向小梅和麻大姑。
两人赶紧给我先行了个礼。
我问小梅:“香港高天观最近怎么样?”
小梅道:“真人离开之后,白云观的师兄们也都回京了,观里现在只剩下我自己守着门户,冷清了不少。偶尔也有去找我问事的,倒也不难答对。”
我又问麻大姑,“吉隆坡的三脉堂生意怎么样?”
麻大姑道:“不比香港差,甚至还更红火。不过近来东南亚各国局势都不太稳定,吉隆坡也不能例外,怕年后会出事,我正琢磨着向您请示是不是先把人手都撤回香港,只留几个本地雇员守着店面。”
我说:“三脉堂的事情,你做主就好。不过我的意见是,既然决定撤走,就不要拖泥带水,干脆高调宣布暂停吉隆坡三脉堂的营业,把所有人都撤回香港,等局势稳定了再回去。”
麻大姑便道:“我年后回去就办,争取三月或者四月完成撤离。”
丛连柱那队我没过去单独说话,只冲他们挥了挥手,便径直走进小院,来到树下那桌旁,坐到陆尘音和韩尘乐对面。
韩尘乐冲我眨了眨眼睛,道:“就等着二师兄你回来呢。之前听说你被带走关起来了,我还担心你赶不回来,师姐却说你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回来。你是没事了吗?”
我说:“倒也不是没事,只是放我回来过年,过了三十,明天傍晚之前,就得离开京城,以后没有批准,都不能再进京了。”
韩尘乐吐了吐舌头,道:“那来年你就不能带我来这边过年了啊。”
我说:“明年你可以自己带人过来,不用非得跟着我。”
韩尘乐说:“那你一个人在金城过年该多孤单啊。”
我说:“倒也不一定是在金城过年,来年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陆尘音白了我一眼,道:“你从打进京就开始折腾,如今终于一切都如你心愿了,现在有什么感想?”
我侧头看看了木芙蓉树,微微一笑,道:“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